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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剛下過雨的松菸文創園區,湖的旁邊草皮上,有兩隻大白鵝低頭在清理羽毛。)

傍晚的松菸文創園區,空氣中有雨水洗刷過後的清晰味道,在輪椅推過顛簸驚險的石頭路面,看見白鵝在草皮上悠哉的散步,我帶著期待的心情前往誠品,今晚要看一齣等待了好久的戲劇「我帶你遊山玩水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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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我帶你遊山玩水舞台劇宣傳海報。)

 會知道這一齣舞台劇,是從我在電台採訪了汪其楣老師開始,當時我看了他寫的「歸零與無限」描述了許多在指導聾劇團的點滴,以及對於障礙議題的思考與解讀,一位非障礙者對於障礙者的深入了解與付出,讓我對於汪老師充滿敬佩,當時在採訪中,得知她有個拈花微笑聾劇團,就很遺憾自己太晚認識汪老師,太晚知道這劇團,但也只能期盼汪老師有下一劇碼產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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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一入會場,看到舞台劇製作人朱萬花小姐,親切地招呼我們吃點食物墊肚子。)

 在障礙圈裡,有許多傑出的藝文創作者,以團體來說,也有由肢體障礙者組成的大可樂果劇團,以及混合各類障別組成的混障綜藝團,大可樂果劇團由肢體障礙者組成,舞台劇的呈現全由在輪椅上的障礙者呈現,混帳綜藝團雖然結合各障別,但是在演出歌舞時也會有調配,一首歌四分鐘的時間,不同障別的合作表現十分精彩,但如果說一齣必須要說唱、走位,並且投入情感與故事節奏的舞台劇,如果由各障別的障礙者一起來詮釋,那將會是什麼樣的表演方式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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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聽障者陳康,他也主持公共電視聽聽看節目,這齣戲使用手語,對他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語言,但我在其中卻像是個來自國外的旅客,必須透過翻譯員才能知道彼此說些什麼。)

 舞台的燈開啟,一台簡單的電鋼琴流出優美的琴聲,一開場所有的演員以歌舞的方式出場,除了肢體障礙者,還看不出跨障別的合作將會有什麼樣的呈現,直到進入主戲碼時,我發現一個角色有時會同時兩人出現,有時一人,原以為會混亂角色的擔憂,卻一點都沒有發生,一般演員擔任聲音部,如說書人,聾人表情與肢體引人入戲之外,也以手語呈現戲劇中的台詞,盲人的走位有其他演員巧妙帶位,而這一切,都是在中場休息後,才從第二段戲碼中仔細釐清,如果你不去刻意觀察,情緒與思緒將被舞台上的每一位演員帶著入戲,跟著喜悲拭淚,而忘了去仔細觀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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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開場,手語界的國寶級老師,使用手語跟口語跟大家開場。)

劇中的故事跟我們家好相像,父親突然驟世,讓一家人的生活變得混亂,母親對父親的不捨,投射在擁有一輩子回憶的老家俱上,而孩子的那一句:「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嘛!」更突顯了母親對父親的離去放不下,在中場休息時間,秀媽轉身對我說,你們也將爸爸的辦公桌給丟了!我尷尬地笑了笑,然後學劇中孩子的回應:「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嘛!」有時候留著舊物,即使可以睹物思人,但卻很容易因此而走不出傷痛,常常不自覺陷入思念的痛苦當中,在道教的喪禮儀式中,就有一個燒逝者舊衣物的禮俗,其含義是說將衣物燒給天上的親人穿,但我更覺得是希望透過這儀式,減少遺物,讓喪家快點走出傷痛。

父親的那個舊辦公桌,占去了客廳大半,也占去了大家內心大半思緒,每天一打開大門,就見到那父親常在那思考的大辦公桌,日子總要過下去,我們都要往前走,現在那塊空間成了孫子的遊戲區,堆滿了玩具,重啟了不同的回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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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我與飾演母親聲音部的陳泯蓁,在結束表演後的停車場合照。)

舞台上的母親輕撫著書桌,由肢體障礙的泯蓁坐在輪椅上,從舞台右方用充滿情感的聲音,傳遞母親對過世父親的思念,舞台中間的聾人則以肢體動作輕撫著書桌,趴下、顫抖,大哭,那悲戚的哭聲直搗內心不願再揭開的痛,一次又一次的讓情緒滿溢至喉間,就在家庭成員都陷入懷念父親的情緒中,一切都定格了,飾演過世父親的馮念慈先生,以專業編舞的身段,翩翩起舞、穿梭於每個家庭成員之間,這一幕是常出現在我生活中的畫面,在面對難題時總想起父親就在身邊,他可能正在安慰母親,也可能急著想辦法讓我們知道他的提示,他從不曾離開

 此刻我終於投降,讓淚水自由地奔出眼眶,不再壓抑。

 在心理學中,喪夫的痛為第一等級,劇中的母親一直不願離開家,一直深怕自己無法接續一個人擔負起三個孩子的大小事,而孩子們處心積慮的想帶母親出去走走,用盡了許多的方法,終於讓母親願意讓孩子帶著他往外面的世界去,我慶幸秀媽能在短時間中走出父親離世的傷痛,也慶幸秀媽很願意讓孩子們帶著他遊山玩水,父親過世後,我們更加倍的愛母親,不願再失去、留有遺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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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照片中,我跟飾演鄰家孩子、實習醫生等角色的莊靜潔合照,靜潔是個很努力的孩子,國中時黃斑部病變,讓他視力減退,現在的他在舞台上找到自己的路。)

帶著滿溢的情緒,我發自內心地用力為台上的演員鼓掌,在這個舞台上,沒有任何的條件論、限制與區別,只有專業與情感的傳遞之間,與台下的觀眾們一起激發出的火花,如果要挑出點什麼,也許自己也是肢體障礙者,對於飾演母親聲音部的泯蓁,或許是場地太小,讓坐在輪椅的他只能在一個定點,少了點移動,讓大家看到泯蓁的表情與肢體情感呈現。

 看著觀眾一起跟著台上的演員學手語的專注與歡樂,那層被社會有意無意標簽化、無形的區隔在互動中被推翻殲滅,這是一齣很特別的舞台劇,特別在於傳遞方式、情感的呈現,還有更多需要您親自到現場,才能感受到的一切獨特感受,如同舞台上的無界限,這也是一齣適合全家、各族群一起觀賞的劇碼,台北場已經演出結束,台南場正要展開,千萬別錯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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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此圖為松菸文創園區誠品演藝廳的座位,開場前從第一排座位往上拍。)

同場加碼:

松菸文創園區的誠品演藝廳,總共有兩百多個位置,在第一排與第十九排皆有輪椅席共四個,椅子為可拆式,可以選擇移位到椅子上或者在輪椅上觀賞,擁有多樣的選擇,真是令人讚賞,但如果第一排的輪椅席也有中間座位的選項,那就更棒了。

 

『我帶你遊山玩水』台南場6月18、19日 國立臺南大學雅音樓音樂廳(台南市樹林街二段33號) 兩廳院售票請點選

 

輪椅席請撥打電話:02-2762-0209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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