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圖/錄影前拍下當日主持造型。)

夜晚,將滿臉的色彩洗去,躺在床上輕輕的吐了一口氣,然後我開始啜泣起來,然而這淚水並不是因為壓力、委屈或者悲傷,而是為「我辦到了!」感到歡愉的淚,這止不下來的淚水,在我目前的生命中,出現過兩次。

 

癱瘓十五年,我有一半的青春歲月是在醫院裡度過,復建,是一件很難從中得到成就感的事情,他並不是盡力就有好結果,甚至當看到其他人的進步,是自己望塵莫及的速度與美好,那種無力感不斷削弱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,對未來充滿質疑的生活,讓呼吸都覺得疲累。

「將眼光看向自己吧!」我的復建治療師這麼告訴我,她說每個人的受傷範圍不同,即使同樣的地方受傷,也會有不同的身體反映狀態,將眼光看向自己,讓自己比之前進步一些,這才是最實際的,也是最令人振奮的。

 

(圖/阿修一家,是我第一個採訪的主題,而他們也是第一次上節目,我們都第一次。)
 

恐懼,他來自於對「未來」所存在的「未知」。

常想起那段每天揮汗復建的日子,看不到終點與未來的努力,我僅能專注於現在,才有辦法擺脫未知的恐懼,而在某天猛然回首,發現自己不知覺中已悄悄的進步,原來每個當下的努力,都是累積在體內尚未察覺的能量,他必須不斷的累積、堆疊,才有顯現的機會。

五年後在檢驗室裡的神經傳導檢查,醫生告訴我:「雖然沒有完全性的恢復,但也出現了部分的神經傳導功能,五年了,真是不容易啊!」我花了五年的時間,換來了一個奇蹟,那個晚上,我一直到躺在床上,才在被子裡哭了起來,那淚水是歡愉的,那種「我終於辦到了!」的淚水。

 

 (圖/服裝造型都是點燈制作單位細心安排。)

在我癱瘓在家的那段期間,每當爸媽接到親戚朋友的電話,在一陣熱絡寒暄後,就開始聊起孩子的近況,但每當提起我,總聽到父母歎息,那是種心疼與對於未來的擔憂,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,「讓父母親提起我的時候,有一點什麼可以說」,成了我當下的重點目標,我沒有太遠大的夢想,也沒有偉大的計劃,只是不希望再聽到嘆息聲了。

 很有趣的是,當我下了這決定,嘆息聲的確有明顯地減少許多,大概是我開始願意認真地活著,這讓父母親鬆了一口氣,不用再每個凌晨驚醒,跑進房裡探一下我的鼻息,而就當我跨出心裡的那一步,經驗累積著實力,經歷堆疊著能量,每個看似挫折的當下,都成了往後成長的喜悅,感覺很勵志,但卻是那樣真實的在我生命中上演著。


(圖/採訪石姊,自己內心有好大的收獲。)
 
 直到這晚,我接下華視點燈節目的主持工作,在第一次進棚錄影後,那個感覺很不真實的夢,這才在心裡確定了下來,那個總是讓父母擔心的我,那個曾被大家以「負擔」,這刻板印象看著的我,也有值得被提起、感到驕傲的地方了,我辦到了!父親,雖然你無法跟我分享這一切,但在天國的你,應該正跟其他朋友開心地提起我吧?

未知,他雖然挺讓人感到恐懼,但他其實也充滿著期待與神秘感,何不就暫且帶著恐懼往前跨步,去看看未知的將來,是否如想像中那樣的可怕,或者他其實正在醞釀著下一個精彩。




本文於2013.04.18 刊載於聯合報繽紛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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